Ｔ大風雲Ｉ

我的一位學弟覺得T大的學長學姊常常擺架子狐假虎威欺壓學生有感而發寫了一篇的文章，我自己也回了一下。可以參考看看：

［原文］
其實也不是想把事鬧大 只是阿 酒喝茫了~~~~~
親愛的研究生學長姐們 有些也是同學哩
不過這邊指的範圍有點小
就是在動物醫院實習時會面臨的人
我很感激讓我感到溫馨的人 你們對於動物的生命時 表現出謙卑的態度 讓我很敬佩
更害怕應為自己知識不足所做出的決定 會害到一個生命而努力上進
我更感謝那一些當我遇到問題 提出來時 不會嘲笑我的問題
同時也很願意給我方向 指導我找到答案的學長姐們
我相信他們了解 每一個問題都是有價值的 而不是吃飽太閒拿來問
當然 這樣的學長姐不多 願意去解決問題還願意教導的醫師不多
實習的日子 當然有遇到其實懂的也沒很多 架子擺很大的
架子大沒關係 拿點實力出來阿 不要懂一點皮毛 說了兩三個專有名詞
就自以為是專家 走路用鼻孔看人
拜託 動物教學醫院是為了教育 獸醫系大學部學生 而存在的
而不是給一些人來作威作福
想擺架子 等你幹到教職 有兩把刷子 大家自然就會佩服你了
電學弟妹有甚麼了不起的 這個圈子不大 客氣一點 以後路會比較好走
以後誰在誰頭上還很難講 你以為開醫院你就最大了嗎
就不要哪個你得罪的學弟妹 當了你的主管機關 三兩天就來查你 何苦呢?
酒喝多了
世事難預料 對人要更好
祝大家 新年快樂 實習都有刀 學長姐人都不錯 研究都順利 謝謝

［我的回文］
自從八十五年度進T大以來，都沒看到這麼帶種的學弟！先鼓掌一下！

帶種歸帶種，這文章帶出的問題，實在值得我們反思。從我在T大獸醫唸書的時代，到臨床見習的時候，大多是研究所的學長姐帶我們的。我覺得沒什麼問題，因為臨床老師數目不多，專任醫師的工作繁重…可幸的那時代幾乎所有的學長姐都很願意帶學生，大多數都沒有怎麼擺架子（事實上我就從來不覺得還是學生身分的研究生有甚麼架子好擺的）；同樣像我們這些幹了五七年獸醫的學長，開一家小診所，也沒有甚麼好屌的，這點我絕對同意學弟所說的。
在國外，學長學姊制度沒有日本或台灣系統的學校嚴謹（醫學院／獸醫學院外的可能完全沒有）。我的舊老闆二十年前畢業於Murdoch，那時代是大五帶大四，大四帶大三如此類推。一般學生都是跟每科的住院醫師（Resident），到例會的時候才會有Lecturer出來帶領。其實制度和我們現在差不多！所以應該不是出於制度的問題，而是人事的問題！

我回來「桂枝城」執業多年，也聽過一些要來香港執業的學弟妹說他們在實習的故事，越聽越吃驚。同時，一些當過內科醫師／約聘醫師的舊同學也跟我說他們帶實習的苦況。所以我在相信一些研究生如學弟所說，很會「作威作福」；另一邊廂也有一些大五學生摸魚摸得超誇張。前者的話，沒辦法，考進來就是有資格「作威作福」三年，畢業後又是甚麼光景，我就不曉得了！T大的學生自我意識很強，會尊重有實力的強人，不會尊重只有年資沒有墨水的前輩。來我們這邊執業的台大獸醫大多有這種想法。國外對完成某程度上臨床訓練的獸醫評價很高，認為縱然不是Board certified也是半個專家！面對這種壓力，應該把自己大部份時間都放在學習（當然還有自己畢業的本錢「研究論文」），一些瑣碎的事情就別管。我有了自己的診所後，９０％都是做臨床的工作，診所管理的事情大都很隨便，也難怪同行懷疑我是受聘的還是老闆！哈哈．．
引用一下我的一位留日同學之前的一篇文章的其中幾句：『還有，我覺得「尊重」和「謙虛」也很重要。寶島的醫院很有趣，學校喜歡踐踏外面的醫師，外面的醫師也以踐踏學校的處置為榮。』『以前我們念書的時候，手術準備室還會貼一張lemon hospital的名單，代表T大有處理過他的爛攤子的醫院。（當然，事實上外面醫院也會處理到老師們的爛攤子）我們在學生時代，自己手上都還沒有實力，就接受這種批判他人的想法，之後畢業後，也會高高至上，以批評別人為樂啊。但到底有沒有自己想想，手上有多少實力？尤其，常常只是聽了主人的敘述，就斷下結論批評，是非常可怕的。主人對於前一個醫師的敘述，能忠實傳達多少，尤其是沒有醫學背景的主人。』

看到這幾句，我在距離日本幾千里外的小診所也不禁拍案叫好！我剛在「桂枝城」跟舊老闆學習的時候，他就教導我：『盡量要維護同行的尊嚴，到處抹黑別人；別人又來抹黑你，接著就是整個獸醫界都不受市民信任，到後來受到最大傷害的就是自己。不是教你要遮掩別人的過失而對主人不忠，而是的確我們無辦法客觀地審核誰是誰非，做這樣的工作的是Veterinary Surgeons Board或RCVS disciplinary board，不是你跟我。』往後六年間，我都沒有和主人直接或間接詆譭其他獸醫！

有點離題了！意思是說：『與其下馬威讓大家來信服自己，不如好好一邊充實自己，一邊虛心接受意見，一邊好好的教導一下學弟妹！做得好，人家才會好好跟隨你的！』臨床訓練三年，根本不可能得到那門專科的全部精要！在國外完成一加三（One year internship plus three years residency）的獸醫，也會常常與其他專科醫師討論；在VIN上，我也不只一次看到很有經驗的專科獸醫／教授，承認他們對那種病知道得不是很多，尋求其他意見！這才是對待獸醫學的應有態度！

人事的問題當然還包括學生。混世魔王和以摸魚為己任的學生，每年都會有。當年我更是當中的佼佼者（不信可以問一下學長姐甚至老師），一門課可以全部翹掉，只有考試時才知道老師長甚麼樣子。反正我同意那些純理論的東西，翻翻書，東背幾個名詞，西背幾個表格就一定會過。不過別以為在見習那年可以像大學部上課的時候那樣子。大學畢業後當臨床獸醫，才後悔自己在見習那年實在不夠用心！課餘又不好好去外面見習；結果留置針上不去，氣管插管又不行，X光片不會沖洗（判讀更別問），狗的castration也做得鳥鳥的，OVH連找到找不到．．．後來花了比正常人多一倍時間才學會基本的東西。到這一天我才發誓不會錯過所有學習的機會，無論是付錢去國外學習還是在本地多看多學。後來見到李老師，才發現自己在實習那年絕對不是最混的，最近幾年都有學生超會摸魚，而且不是一年只有一個（我那年就只有我一個）。醫院沒錯是教學醫院，但也是一家醫院，做事上來一定有步驟，有指引。有事要做的時候，你推三阻四，他來摸魚午睡，誰來弄？這樣子又有多少人願意把東西教給你？這樣子又有哪一位醫院的醫師能忍受下面的同學那樣？

當學長姐固然不「屌」，當教職也不是很「屌」。這種想法很危險！有這種想法的人，最好不要去當老師，因為太可怕了．．哈哈．．不過社會上是充滿不公平的，當過兵的男生就知道軍中那些「學長」比學校的難應付許多；外面的獸醫界也充滿不公平的：你的老闆可能沒怎樣但他就是你的老闆，他的診數永遠比你多；長得比較老成的同事診數也比你多，姑勿論他甚麼也不懂；有些客人不會管你懂多少和唸多少書，給藥「以最快速度」治好「症狀」就好，他們總是說：「不要講些我聽不懂的，就像某某醫師幫牠打一針就好」．．．沒錯在遇到這種狀況會很洩氣（我做到現在還是會有點洩氣），但也沒有辦法！不能承受這種壓力就真的不要去當執業臨床獸醫，因為你會越做越洩氣，然後把你對醫學的熱情磨光，接著受不了就鑽研「開業術」，最後社會上又多了一位「開業術師」而不是「開業醫師」。

最後，為了整別人而當公務員的心態絕不健康！當官的，或懂法律就去惡搞別人，以為自己有江湖地位高高在上，平生我就最痛恨這種人。學長前輩們在學校狐假虎威會令你在學時有點難受，但利用公職去惡整別人會造成真正的傷害，而且那是正牌的作威作福。我們平常在報章上，網路上罵的貪官狗官，不正正就是那些人嗎？

學弟加油！希望你將來當個有實力的獸醫！